一路無話，車子繼續前行，沈遠航最終還是沒有抵住困意，睡過去了。

再醒來，是被窗外的寒意凍醒的，也不知道到了哪裏，巴圖將車窗全部打開，四外通風，直把沈遠航凍醒了。

“操！你丫知不知道現在已經寒冬臘月了！”沈遠航被凍醒也沒有什麽好心情，當時就炸了。

巴圖看都沒看他，直接下車將後備箱也掀開了，從裏面拿出兩件軍大衣，一件扔給了沈遠航。

沈遠航楞了半天，最終還是接了過來，有點疑惑的問他，“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巴圖將後備箱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後備箱關上，閉合間帶進來一陣涼氣，坐在車裏的沈遠航瞬間抖了抖。

沈遠航一邊將四邊的車窗按上去，另一邊也準備好下車了。

這一下車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巴圖會把車子放在這兒，因為前邊已經開不過去了，快要沒過小|腿的大雪，寸步難行，入目一片雪白，從小只在津城和皇城根下長大的他根本就沒見過這麽滿山遍野的大雪。

就算是每年也跟著湊湊熱鬧，去張家口那邊吃點全羊，但也沒有一回是親自去到這種荒蕪的地界兒看雪，沈遠航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傻|逼，活了三十多年，居然被巴圖這樣的一個臭小子坑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皮鞋根本不適合來這種地方，他們反向你知道嗎！

操！

“後備箱裏還有鞋，自己去找吧，穿完了我們就要上山了。”巴圖語氣平平，根本聽不出裏面的情緒起伏。

沈遠航也不敢再跟巴圖提什麽要求，這要是將她扔這兒，估計直接就凍成冰雕了。

偏偏巴圖還不肯這麽輕易放過他，跟後邊兒又補了一句，“哦，對了，這山裏邊兒還有狼。”

“啥？”沈遠航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一反應過來，瞬間又覺得自己真傻，“操！”

“你這一大早能不能不把這些掛在嘴邊，你信不信我讓你......操！”巴圖還沒等說完，自己倒先罵了一句。

沈遠航噗嗤一聲就笑了，但還沒等笑完，就徹底笑不出來了。

“那個是......狼？”沈遠航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轉過頭看向巴圖。

再回身哪還能看到巴圖，人都上車了。

這回沈遠航沒把粗口罵出來，在心裏罵了一句，也跟著上了車，臨上車前還順道將地上扔的兩個大袋子拎上了車，這可不能便宜了他們。

一上車，沈遠航這心就涼了半截兒，你道是巴圖正在幹嘛？

沈遠航悉悉索索的整理著身上的大衣，餘光在巴圖身上來回掃視，然後就看到了巴圖正一絲不茍的擦槍，這回沈遠航連擠笑臉都做不到了。

這特麽的就是個瘋子！嚶嚶嚶！帶我回去吧！

“前邊兒有牛奶面包，你自己拿著吃吧。”巴圖淡淡的說，“哦，還有巧克力，順便幫我拿一塊。”

沈遠航顫顫巍巍的去拿了，自己吃了一塊之後，又給巴圖塞了一塊，之後就不動了。

“巴圖，你今天來幹嘛的？”沈遠航看著前面閉目養神的巴圖，悄聲問了一句。

巴圖也不搭理他，指了指他拿上來的大包，沈遠航打開看了一眼，才發現裏面居然全都是祭祀用的，一瞬間就想明白了。

“你是來給叔叔阿姨上墳啊？”沈遠航默默的松了一口氣。

“難不成你以為呢？”巴圖像是故意嚇他，輕笑了一聲反問道，“送你來餵狼？”

“滾！！”沈遠航怒笑，“你丫就是個牲口！狼拿能鬥得過你！”

“別緊張，這是散彈槍，沒多大的殺傷力，打狼肯定是夠了。”

“不打不行嗎？”沈遠航還有點怕麻煩，畢竟狼這種生物，只要是招惹上，肯定是不死不休的。

“其實也不是不打就不行，我本來就是給你上課的。”巴圖說，“你知道我爹媽早就沒了吧，我之所以現在能在帝都有那麽大的地界兒供我折騰，全都是老爺子看不過眼兒，明白嗎？”

“我大概聽說過一點。”沈遠航老老實實的說。

“嗯，金耀小時候就一直在國外上學，結果回來時發現家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而且還和他平時叫見過的人不一樣。”

“什麽意思？”沈遠航還是沒有聽懂。

巴圖一只手摩挲著槍，輕聲說：“我那個時候基本上聽不懂漢話，哦，普通話，我們都那麽叫，叫習慣了。”

沈遠航也沒在這上面糾結，聽著他繼續說，“我家就在這附近，本來這邊是一個挺破落的地兒，後來草也沒了，大家就都遷徙到水草更好的地方了，那個地方叫什麽淖爾，我已經記不太清了，反正我就記得，當時那個地方真的非常適合放牧，至少能保證十年不會沒草。”

沈遠航有點明白巴圖的意思了，就像他們家就是靠海靠水，要是哪個地方的海控制不了了，那這個地方的生意也會一落千丈，他們家就是這樣的一個等級架構，他非常清楚。

“後來呢？”沈遠航心裏一緊，大概已經猜到了，這個地方一定遭到了不可更改的災難。

巴圖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每年因為疏忽而導致全國多少個村落消失嗎？”

沈遠航輕輕地搖了搖頭，等著他回答。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很多這樣的情況，一夜之間，很多村子說沒就沒了，因為村落這種等級劃分根本不會出現在正式的大地圖上，而小地方的官員怕追責，從來也不會將這些報上去，循環下去......”巴圖說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我們的蒙古包建在哪裏哪裏就是村落，哪裏水草豐美，哪裏就是落腳的地方，可沒想到上面的一個命令，直接將上面的河道改道。”

“然後你們沒有水了？”沈遠航不禁坐直了身體。

巴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我爸媽死後，我一直跟著我叔叔生活，他們家有好幾個孩子，多養我一個就多了很大的負擔，我那個時候能盡量少吃一些就會少吃一些，因為我不想因為我而讓他們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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